瓦拉米尔可以附上任何他想要的野兽,令它们屈服于自己的意志,令它们的躯体归属于自己。狗或狼,熊或獾…
包括希斯尔,他想到。
哈根称它为禁忌,最堕落的罪过,但哈根死了,被吞噬和焚烧了。曼斯同样诅咒过他,但曼斯被杀掉或俘虏了。不再会有人知道,我将成为希斯尔,矛妇,“六形人”瓦拉米尔将不再存在了。希望他的天赋能随着他的躯壳一起腐烂掉。他将失去他的狼,作为一名枯瘦,满身疙瘩的女人渡过余生…但他能活下去。只要她回来,只要我仍能够附身上她。
一阵眩晕袭来,瓦拉米尔发现自己跪了下来,他的双手插进了一个雪堆。他捧起一把雪,把它放到嘴边,用它摩擦自己的胡子和干裂的嘴唇,吸进潮气。雪水如此冰冷,他几乎不敢下咽,他又一次认识到他仍发着高烧。
融雪水只是让他更加饥饿。他肚子渴望的是食物,不是水。雪已经停了,但起风了,把冰晶卷到空中,扑打在脸上令他感觉像在挣扎着穿过激流,他的伤口一张一合。他的呼吸生成了一块白雾。当他挪到那颗鱼梁木,他发现一根断枝,长度刚好用来当拐杖。拄着它,他朝最近的窝棚挪去。或许他们离开时会落下什么东西…一袋苹果,一些干肉,任何能让他坚持到希斯尔回来的东西。
他就快要到那了的时候,拐杖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了,他的双腿也支撑不住了。
瓦拉米尔已经不清楚他在那躺了多久,雪已经被鲜血染红了。雪会把我掩埋,这是个安静的死法。他们说临终的时候会感到暖和,温暖而昏昏欲睡。能再次感到暖和应该不错,尽管想到再没机会看到绿地让他觉得悲伤,曼斯经常唱到的长城那边温暖的绿地。“长城那边的世界不是为我们准备的,”哈根常说。“自由民害怕易形者,但他们尊重我们。长城南边,南方佬会捕杀我们,把我们像猪一样屠宰。”
你警告过我,瓦拉米尔想到,但在东海望我看到你说不完全正确。哈根用几条琥珀串和堆满一雪橇毛皮去交换六袋葡萄酒,一堆盐和一把铜壶。东海望和黑城堡比起来是个不错的交易地点;船来到那儿,卸下那些来自天涯海角的货物。乌鸦们认识哈根,知道他是个猎手和守夜人的朋友,很愿意倾听他在塞外生活中新鲜故事。有些人知道他是个易形者,但都避而不谈。就是在东海望,在那海边,男孩第一次梦想到温暖的南方。
瓦拉米尔能感觉得到雪在他的额头融化。就这么死去不算坏。就让我长眠不醒,开始我第二次生命吧。他的狼们现在接近了,他能感觉得到。他将抛下这僵硬的躯壳,成为它们中的一员,在夜幕下狩猎,在满月时仰天长嚎,狼灵将变成真正的狼,那么,那只好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