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儿快跑到国王身边时,他放慢速度。“陛下。”从近观之,史坦尼斯的气色比刚才所见还要糟糕。他形容枯槁,眼旁有着深深的黑眼圈。
“走私者应该很能察言观色,”国王说,“你来评价科塔奈·庞洛斯爵士如何?”
“他很顽固,”戴佛斯小心翼翼地说。
“依我看,只怕是想死想得发疯,居然敢当面拒绝我的宽恕。好啊,这下他不但葬送掉自己的性命,还把全城的人都判了死刑。决斗?”国王不屑地一哼。“毫无疑问,他当我是劳勃!”
“我认为他只是想孤注一掷。他哪里有别的指望呢?”
“当然没有。城堡一定会陷落。只是如何能加快进程?”史坦尼斯陷入沉思,透过马蹄有节律的“得得——得得”声,戴佛斯听见国王磨牙的细微响动。“艾利斯特大人力主把老庞洛斯爵爷带来。他是科塔奈爵士的父亲,你认识他,对不对?”
“当我以您信使的身份遍访南境诸侯时,庞洛斯大人待我最为客气有礼,”戴佛斯说,“但他已经老朽不堪,陛下。他虚弱无力,疾病缠身。”
“佛罗伦的意思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中展示他的虚弱。比方说,在他亲生儿子面前,给他脖子套上绳索。”
反对后党是危险的举动,但戴佛斯发誓要对国王永远忠实。“我以为此举很不妥当,国王陛下。就算科塔奈爵士看着父亲死在面前,以他的操守,也决不会负人所托。这样的行为对我们毫无益处,徒然为我们的事业蒙上污名罢了。”
“污名?”史坦尼斯恼火地说,“莫非你要我饶恕叛国者的性命?”
“您不就饶恕了后面这群老爷?”
“你在指责我,走私者?”
“我没资格责备陛下。”戴佛斯惟恐自己说得太多。
国王不依不饶。“你对这位庞洛斯的评价比对我帐下诸侯的评价还要高。为什么?”
“因为他坚持信念。”
“坚持对一位死了的篡夺者的信念。”
“不错,”戴佛斯同意,“然而终究,他能坚持。”
“而我们后面这群人做不到?”
戴佛斯已经在史坦尼斯面前说了太多,此时再不能假装腼腆。“去年他们是劳勃的人。一个月之前是蓝礼的部下。今早上却又都成了您的忠臣。那么明天,他们会倒向谁呢?”
听罢此言,史坦尼斯哈哈大笑。笑声犹如一场突兀的风,声调粗鲁,满是嘲弄。“我不是给你说了吗,梅丽珊卓?”他对红袍女道,“我的洋葱骑士总能对我实言相告。”
“您的确很了解他,陛下。”红袍女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