琼恩知道,黑城堡里一半的人都时不时前去鼹鼠村的妓院“挖宝”,但他不愿侮辱耶哥蕊特,把她跟鼹鼠村的妓女等同起来。“是的,我承认自己违背了不近女色的誓言。
“是的,大人!”史林特怒吼时,下巴颤抖。他跟熊老一样宽阔,如果活到莫尔蒙的年纪,无疑也会秃顶。现下不到四十岁,半数头发已没了。
“是的,大人,”琼恩说,“按照断掌的命令,我跟野人一起行军,跟野人一起用餐,也跟耶哥蕊特睡一张毛皮。但我向您发誓,我从未变节——一有机会,就从马格拿那儿逃掉了;我也从未拿起武器跟我的弟兄或我守护的王国为敌。”
史林特伯爵用小眼睛打量他。“葛兰登爵士,”他喝令,“带上另一名囚犯。”
葛兰登爵士就是那带人将琼恩从床上拉起来的高个子。此刻他又带着四人出去,很快将一名瘦小俘虏押回来。此人面如菜色,垂头丧气,手脚戴镣,一条细眉毛横贯前额,尖秃头顶有几丛稀薄黑发,小胡子如嘴唇上方的一抹污渍。他脸颊肿胀,布满块块淤青,大半前齿也被打落。
东海望的人粗暴地将俘虏推到地上。史林特大人低头皱眉道,“这是你说的那个人吗?”
俘虏眨眨黄色的眼睛。“是的。”琼恩这才认出是“叮当衫”。没了那身盔甲,他看起来像换了个人,他心想。“是的,”野人重复,“他就是杀死断掌的懦夫。在霜雪之牙,我们追踪乌鸦,将他们统统杀光,轮到这家伙时,他乞求饶命,还提出如果我们愿意收留,立即投靠加入。断掌发誓要宰了胆小鬼,但那头狼突袭科林,这家伙趁机割了他喉咙。”他露出参差碎裂的牙齿对琼恩笑笑,然后朝后者的靴子啐了口血水。
“怎样?”杰诺斯·史林特严厉地质问琼恩,“你否认吗?或者你宣称科林命令你杀他自己?”
“他告诉我……”说话变得困难起来,“他告诉我,不管要我做什么,都不准违抗,统统照办。”
史林特环顾客厅,看看其他东海望的弟兄,“这小子以为我从运芜菁的车上掉下来,磕坏了脑袋?”
“这回谎言救不了你,雪诺大人,”艾里沙·索恩爵士警告,“我们会让你说实话,野种。”
“我说的就是实话。我们的马不行了,而叮当衫紧追在后。科林叫我假装加入野人。‘不管要你做什么,都不准违抗’——这是他的原话。他知道他们会让我杀他;他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叮当衫的追捕。”
“你居然声称伟大的断掌科林害怕这个家伙?”史林特看着叮当衫,哼了一声。
“所有人都怕‘骸骨之王’,”野人咕哝。葛兰登爵士踢了他一脚,他又缩回沉默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