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船尾撞上山坡,船夫们打开木雕马头下一扇宽门,伸出一条沉重的橡木板。陌客在水边畏缩不前,但猎狗双膝一夹马腹,催它走上跳板。驼背在甲板上等着他们。“湿透了吧,爵士?”他微笑着问。
猎狗的嘴抽搐了一下。“妈的,我只要你的船,少给我东拉西扯。”他翻身下马,把艾莉亚也拽下来站在身边。一个船夫伸手去拉陌客的缰绳。“不行。”克里冈道,说时迟那时快,马已同时开始提腿踢人。船夫向后跃开,在满是雨水的甲板上一滑,坐倒在地,嘴里骂骂咧咧。
驼背船夫不再微笑。“我们可以载你过河,”他板着脸说,“收一枚金币。马匹再加一枚。那男孩也要一枚。”
“三枚金龙?”克里冈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,“三枚金龙能买下这条该死的船了!”
“去年也许可以。现在水位这么高,我需要额外人手来撑篙划桨,以确保不会被一下子冲下去一百里,滑进海中。你自己选,要么付三枚金龙,要么就教这匹该死的马在水上行路吧。”
“我喜欢诚实的强盗。就依你。三枚金龙……等安全抵达北岸就付。”
“现在就要,否则我们不走。”那人伸出一只厚实而布满老茧的手,掌心向上。
克里冈“咔哒”一声松剑出鞘。“你自己选,要么北岸拿金币,要么南岸吃一刀。”
船夫抬头瞧着猎狗的脸。艾莉亚看得出,对方很不满意。十来个人聚在他身后,都是拿船桨和硬木撑篙的壮汉,但没一人上前帮他。他们合力也许可以压倒桑锋·克里冈,但在将猎狗制服之前,很可能会有三四人送命。“我怎么知道你会信守承诺?”过了一会儿,驼背问。
他不会的,她想喊出来,但咬紧嘴唇。
“以骑士的荣誉。”猎狗严肃地说。
他甚至不是骑士。她也没把这句话说出口。
“那好吧,”船夫道,“来,我们可以在天黑前将你送过河。把马系好,我可不想它半路到处乱窜。如果你和你儿子想要取暖,船舱里有个火盆。”
“我才不是他的笨儿子!”艾莉亚愤怒地吼道——这比被当做男孩更糟。她太生气,差点自报身份,可惜桑锋·克里冈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后领,单手将她提离甲板。“闭上该死的鸟嘴!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?”他剧烈地摇晃艾莉亚,晃得她牙齿哒哒作响,最后松手扔开。“进去烤干,照别人说的做。”
艾莉亚乖乖照办。大铁火盆里闪烁着红光,使得房间充满阴郁滞闷的热气。站在它边上暖暖手,烘干衣服,本来挺舒服的,但她一察觉到脚下的甲板开始移动,就从前门溜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