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为她的顽固而好笑。她真是只带乳头的猎狗——如果她那乳头也算乳头的话。“保护我啊,妞儿;或者放了我,让我自己保护自己。”
战船飞快驶向下游,如腾飞的巨大木蜻蜓。在木桨的疯狂击打下,周围的水成了乳白色。来船景象变得清晰,甲板上簇拥着人群,他们手中有金属的反光,詹姆还发现弓箭手的踪影。他恨弓箭手。
这横冲直撞的战船船头站有一位矮壮的秃顶男子,浓密的灰眉毛,强健的手臂。他在铠甲外穿了件白色旧罩袍,上绣一根淡绿垂柳,但斗篷是用徒利家的银鱼纹章扣系住的。罗宾·莱格爵士是奔流城的侍卫队长,年轻时出了名的强悍,但他的时代已然过去——他与霍斯特·徒利同年,外貌看起来却比主人更苍老。
两船相隔不到五十码时,詹姆围住嘴巴叫道:“来为我送行吗,罗宾爵士?”
“来送你回去,弑君者,”罗宾·莱格爵士大吼,“你的头发呢?”
“我希望自己多件法宝,靠头上的灿烂光芒影响敌人。瞧,这对你起作用了。”
罗宾爵士没被逗乐。小艇和大船之间的距离缩小到四十码。“把桨和武器扔到水里,我不会伤害任何人。”
克里奥爵士扭动起来。“詹姆,告诉他,是凯特琳夫人放了我们……交换俘虏,这是合法的……”
詹姆照实说明所有情况。“凯特琳·史塔克不是奔流城的统治者,”罗宾爵士吼回去。四个弓箭手挤到他旁边,两人站,两人跪,“把剑扔进河里。”
“我没有剑,”他答道,“如果有的话,我会捅穿你的肚子,再割下那四个胆小鬼的卵蛋。”
回应他的是一阵箭雨。其中一支猛扎在船桅上,另两支刺穿风帆,第四支差一尺射中詹姆。
红叉河的又一个大转弯就在眼前,布蕾妮把小艇转向弯道的方向。转弯时,甲板剧烈摇晃,撑满的帆劈啪作响。一个大沙洲矗立在河中央,主河道向右,而它和北岸的悬崖间只有一条狭窄的小道。布蕾妮掌舵向左驶去,帆布现着涟漪。詹姆望进她的眼睛。好漂亮的眼睛,他心想,充满镇静。他知道如何阅读男人的眼睛,如何发现其中的恐惧。而她充满了决心,丝毫没有绝望。
只剩三十码,大船也进入弯道。“克里奥爵士,掌舵,”妞儿命令,“弑君者,操桨,帮我们撑开岩石。”
“乐意为小姐效劳。”木桨虽不比铁剑,好歹可以打烂敌人的脸,还能挡开攻击。
克里奥爵士把桨塞到詹姆手中,爬向娓部。他们越过沙洲前端,向那小道剧烈转向,小艇倾斜时,激起的水柱击打在崖壁上。沙洲树木茂密,成群的柳树、栎树和高大的松树在激流中洒下长长的阴影,掩盖了暗礁和被淹没的腐败树干。左边的悬崖陡峭而凹凸,碎石和断屑从岩壁上不断下落,让底部的河流翻滚着白色泡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