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在黑牢里,他们都发了一堆誓,詹姆发的最多,这是凯特琳夫人为释放他们而索取的代价。她用那大块头妞儿的剑指着他的心窝:“发誓,你再不会拿起武器反对史塔克家族或徒利家族;发誓,你会迫使你弟弟兑现诺言,平安无恙地释放我的女儿们。以你身为骑士的荣誉,以你身为兰尼斯特的荣誉,以你身为御林铁卫的荣誉起誓。以你姐姐、你父亲、你儿子的性命,向新旧诸神起誓,然后我放你回你姐姐身边去。若不答应,休怪我白刀子进,红刀子出。”她转动长剑,锋利的尖头穿透褴褛衣衫,刺痛感至今记忆犹新。
总主教该如何评价一个喝得烂醉、被绑在墙上、用长剑指着胸膛的人所发下的誓言呢?詹姆并不真正关心那肥胖的骗子,或他所宣称服务的神灵,他想到的是凯特琳夫人在黑牢里踢翻的那个桶。奇怪的女人,肯将女儿的性命信托给把荣誉当狗屎的我?当然啦,其实她的希望是寄托在提利昂身上。“也许,说到底她不苯,”他大声道。
押他的人听错了,“我不是苯蛋。更不是聋子。”
他来了兴致,嘲弄她太容易,反正闲着也是闲着。“我自言自语呢,没说你,很抱歉,黑牢里容易养成坏习惯。”
她对他皱皱眉,推桨向前去,拉回来,再推向前,什么也没说。
她的嘴上工夫就同脸上的花容月貌一样。“以言谈判断,我认为你定有个高贵的出身。”
“我父亲是塔斯家的塞尔温,受神祝福的夜临城伯爵。”她勉强答道。
“塔斯,”詹姆复诵,“想起来了,狭海中一块荒凉的岩礁……说来,夜临城从属于风息堡,你怎投到临冬城的罗柏帐下去了呢?”
“我为凯特琳夫人效劳。她命我将你平安送到君临城里你弟弟提利昂那儿,不是和你斗嘴。给我安静一些。”
“哎哟,行行好,我受够了安静的滋味,小姐。”
“那就和克里奥爵士说去,我与怪物之间无话可谈。”
詹姆大叫大嚷:“怪物?在水下面?柳林里?啧啧,可我没带剑呀!”
“我指的是那个亵渎亲姐、杀害国王、并将无辜儿童扔下高塔的男人。”
无辜?那坏小子在偷窥我们。詹姆只想和瑟曦好好独处一个钟头。北地之行是场折磨:天天看到她,却不能碰她,每晚都见酩酊大醉的劳勃跌跌撞撞地走向吱吱作响的大轮宫,爬到她床上。提利昂尽全力逗他,但那远远不够。
“提到瑟曦礼貌点,妞儿。”他警告她。
“我叫布蕾妮,不叫妞儿。”
“哈,还关心怪物怎么称呼你呀?”